2022年的冬奥会,除了在北京设有赛区,同时还在河北省北部的张家口市设有赛区。今天,张家口在英语中的名称是汉语拼音 zhangjiakou,但在历史上,张家口还有另一个英文名字,叫做 kalgan.
在20世纪初,京张铁路是最早由中国修建的铁路之一,当年张家口火车站的匾额上,除了由工程师詹天佑书写的汉字名称,还有 kalgan 这个当时国际通用的英文名字。
张家口位于北京市的正西,是河北省西北部的地级市,和内蒙古自治区相邻。在中国历史上,张家口曾是北方的军事要塞和贸易重镇,被称为北京的北大门。
而在张家口这座“大门”以外,曾主要是蒙古族居住的地区;因此,中文汉语的“张家口”,在蒙语也有一个名字,含义相当于“门”。在17世纪明朝末年,欧洲人开始来到中国,就采用了蒙语中的名称,把张家口音译为 kalgan。
今天中国的大多数地名,包括省、市、县、乡,在英语中都是采用汉语拼音的名称,例如 beijing、shanghai 等等。但也有一些地方、不是以汉语拼音为名称,这些地方大多位于中原以外的沿海及边疆地区。
这些非汉语拼音的地名,有很多都是来自当地少数民族的语言。除了张家口的 kalgan,内蒙古的首府呼和浩特英文名字是 hohhot,也源于蒙语。
在中国的东北地区,黑龙江的省会哈尔滨英语名字是 harbin,辽宁的省会沈阳过去在英语中曾称为 mukden,都是源于满语的发音。另外,新疆的首府乌鲁木齐,英文名字是 urumqi,据说也是来自满语,始于清代。
中国还有很多地方,在英语中的名称,并不是采用汉语拼音的形式,例如“peking 北京”、“nanking 南京”、“hong kong 香港”、“taipei 台北”。之所以如此,是因为这些地方最初被英语文化熟知时,今天的汉语拼音还没有广泛使用。
在今天,这些地名有些仍然在继续使用,例如,hong kong 和 macao;有些则已经基本被汉语拼音取代,例如 beijing 和 nanjing;但同时,旧有的英文拼写、仍然在某些机构组织名称等专有名词中使用,例如 “peking opera 京剧”。
另外,还有少量的地名,在英语中采用不规则的汉语拼音,是为了避免构成英语中的“homophone 同音词语”从而导致混淆。最常见的例子,就是“山西”和“陕西”这两个省份,“山西”是规则的拼音 shanxi,而“陕西”则写作 shaanxi,额外增加了一个字母、用来区分四声的不同。
在中国的众多地名中,最容易引起误解的英文名称,就是canton这个说法了。在很多英语的 style guide 写作指南图书中,都会特别指出和澄清关于 canton 的误解。
中国东南沿海的广东省,是最早和英语国家以及欧洲各国广泛接触的地区,当年的贸易活动,主要在广东省的省会城市广州进行。因此,广州也是最早进入英语的中国城市名称之一,被称为 canton。
但是,由于 canton 的发音和中文的“广东”有些相似,另外 cantonese 也普遍用来指广东人以及广东话、粤语,因此,本来专指“广州市”的 canton、经常被误解为是指整个“广东省”。
今天,广州在英语中大多使用汉语拼音的名称、写作 guangzhou,但 canton 这个名称仍会见到,例如每年举行的“广交会”就经常简称为 canton fair。
关于地名的翻译,似乎有这样一种观点看法,认为:既然是中国的地名,在用英语说到时,就必须一概使用中国的汉语拼音。
有些人甚至把使用汉语拼音、上升到对外交流中“话语权”的高度,认为:如果中国人使用汉语拼音以外的写法、就会“有损国格”;如果国外的人员或机构这样写、就有“恶意辱华”的嫌疑。
事实上,这种把“汉语拼音名称”和“旧有英文名称”对立起来的观点,并没有什么依据,更像是出于赌气。而且,在实际翻译工作中,这种观点很多时候也是行不通的。
在英语的语法中,地名被视为一种proper noun 专有名词;通常来说,一个地方采用哪个英文名称,是由这个地方自己来决定的,也就是,由谁“专有”、就由谁决定。
在翻译专有名词时,“自治自主”是一个基本的指导原则。各种地名以及其它专有名词,包括人名、组织机构的名称,几乎都是不需要去刻意“翻译创作”的;正确的作法是查阅权威的官方出处。就地名来说,最权威的出处,就是代表当地人民的地方政府所使用的版本。
有些地名和专有名称,在英语中存在多种拼写形式, 例如中国西北地区的少数民族“维吾尔族”,在英语中就有 uygur、uyghur、uygher、uighur、uigur 等不同写法,这些写法在各种英文的媒体文章和图书中都会见到。
但在提到中国的“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”时,就应该使用 uygur 的拼法,写成 xinjiang uygur autonomous region,因为 uygur 这个版本、是当地自治区政府使用的拼写形式。
除了“尊重专门拥有者的选择”,在翻译“proper noun 专有名词”时,还有一个重要原则,也就是,要尽量便于交流,方便受众理解识别。
例如,东南亚的缅甸,过去一直在英语中称为 burma,大约在1980年代时,缅甸政府把官方英文名称改为了myanmar;但在今天英语国家的图书报刊中,特别是针对本国国内的出版物,burma 的说法仍然广泛使用,目的主要就是为了方便本国的读者受众。
关于中国的地名,如果坚持一概使用汉语拼音作为英文名称,难免会留下封闭排外、拒绝交流的印象。当然,刻意恢复非汉语拼音的名称、就是在走另一个极端了,如同非要把 zhangjiakou 改为旧时的 kalgan,恐怕也是不切实际的。
有些时候,中文地名会同时有两个广泛使用的版本;例如,新疆、西藏、内蒙古等少数民族地区的很多地名,既有汉语拼音版本,也有源于当地语言的非汉语拼音版本。
遇到这种两可的情况,就需要翻译人员来取舍决定了;而取舍决定的依据,我觉得应该是具体客户的需要和要求。
前些年我曾为政府机构翻译过一些关于新疆的文字,特意询问了其中涉及的各种地名应该怎样翻译、是否要求尽量使用汉语拼音,得到的答复是:这些文字内容面对的是国外的观众,翻译成英语时就尽量使用他们熟悉的拼写形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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